慢谈境外公益的中国化

7月4日,宋志标先生在其微信公众账号(jiuwenpinglun)有文章《境外公益的中国化》论述,曰境外公益在中国逐渐式微,乃是因中国大陆公益的接班。当然,说道接班,宋先生在后面加了个“困顿”。作为专栏文章,其实宋先生的文章已经说得足够明白——就是说,你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。

好了,打圈圈结束,只是想谈一谈上述文中的一些认识,就像打一个手势:请,请慢谈境外公益的中国化。这是作为一个exNGOer的所见所闻而言,一如天下所有ex一样,都可能语带幽怨。

先从社工开刀。现在打开中国发展简报(在中国的NGO应该都知道这个网站),入眼最多的词就是“社工”。“社工组织”也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各类政府文件:因为政府需要向社会购买服务。这里的被购买的服务,供给方有很大一部分是社工组织。那么且来看看这些服务都是什么?想必没有几个人记得深圳女社工之死吧。这名叫黎燕虹的女社工,且看看她生前是做什么的?

“市、区、街道开展评估,每一级的评估指标不同,同一中心要准备好几套材料,以应付不同的评估。”

除了一系列社工工作,该中心的计生、安全生产、综治维稳、环境双提升等行政工作,由11名社工完成,这导致开展社区服务(个案、小组)的活动经费非常少,服务质量受影响。社工除了周一至周五每晚加班约两个小时,周末加班也成为常态,而文案写作和活动准备时间不算加班。“这些行政工作,并不是社工职业的正常工作。”第三方组织“社工生存关爱小组”工作人员陈安娜称。(一个女社工之殇:一个月加班55个小时)

看看加粗的部分:计生、安全生产、综治维稳、环境双提升,其实可以问问,这是属于正常的社工工作范畴么?真不知道社会工作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们,在学校课堂上,可学习过如何“搞计生”工作?当然,我想他们肯定没有学习过这样一个问题:做社工需要一个月加班55个小时(55个小时这算成8小时工作制的话就约等于7天了,活生生把一个月22个工作日做成29个工作日)么?

以上的社工现状,是常常被人称颂的“深圳模式”。看到这里,不禁为徐祥龄先生扼腕。

至于宋先生所言“台湾公益机构行事要比香港的顺畅”(大意如此)的现状,其实只要解读一下政治现状,也不难理解。然若从美国等国家的公益机构“主要选择大型教育机构,或者借助政府体系展开项目计划”这些案例看到“国外公益对大陆草根ngo的扶持力度在下降,体现了这种衰减或者说撤退迹象”就有点觉得作者是有点不明就里了。

为什么美国等对华援助逐年下降?根据我所接触美国对华援助机构的看法,他们认为(这里是间接引用):中国大陆已经有足够的财力来解决贫穷问题。当然,这是原因之一。那么,另一层原因是我无法使用春秋笔法带过的:那就是政治原因。逐渐收紧的管制和看起来财大气粗(搜索一下中国援助非洲等国的新闻)的“中国印象”,就不能不让人却步。

没有错,大陆的公益资源在前所未有地增长,但宋先生可能只看到了公益资源在货币价值上的增长,要说人力资源,还真脱不开那些“以资源导向为主的境外公益”的培养。别忘了,在公益出现之前,中国还只有“慈善”二字。在境外公益带来了财力资源的同时,他们或多或少的本地化努力,也给中国大陆公益的人力资源培养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。如果不信,大可到现在的一些大中型基金会、机构里去问问、看看,有哪些人是受到过境外公益机构的培养、培训的,至于说合作,就更是多如牛毛。

宋先生欲言又止地说,对境外公益的遏制,其实是有害的,但又不能说得太细。其实你要说中国的公益出师了,那真是让人哭笑不得——在中国,当公益还没成为“行业”之前,别跟人提什么出师。

当境外公益机构“被”退出中国,还好尚有他们为中国留下的人力资源。但想起来又觉得寥寥:专业专职的公益人依然不入主流法眼。境外公益机构可以开出高于平均水平的薪资来吸引人才,你们呢?3000/月的社工?还要负责安全生产维稳综治呢?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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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“慢谈境外公益的中国化”》 有 1 条评论

  1. 看的解气,赞!